夜晚,莫里斯在床上辗转反侧,想到了夏尔说“太好了,还能和你谈话”“……我有许多话想和你说”的时候,那久违的笑容……
“啊啊,你还活着,拍档。”莫里斯想说。
“但烦人的龙神猴子打扰了我们。”
“要是能够快一点……快一点解决这只龙神猴子……”
“……你应该能够理解我,可是我怕你不原谅我……”
“我也有好多话想和你说,夏尔。”
莫里斯想。
莫里斯觉得心情特别不能安定,想他、想见他,想得心潮起伏,想得热流涌动。
兴奋得想要提前等待柔菈动手。
“哼,等明天天亮解决了这只龙神猴子……”莫里斯甩手,带着奥斯塔走向了老仓库。
“女人,我不是说要观察到天亮吗!?你这个白痴竟敢毁了我的试验!”莫里斯看见柔菈正要朝夏尔下手,一时又气又急,把柔菈拦下以后,不禁庆幸因为不安和心急来偷偷看望,不料这女人比想象的还要心急。
柔菈满不在乎地暴露自己着急的心思。
莫里斯连忙看向了夏尔。
夏尔看起来伤势不轻。
“我下那么重手做什么呢!”
“不过看起来没什么危险。专心对付那只龙神猴子吧。”
莫里斯想。
莫里斯刚放下了心,就听柔菈的手下报告说太阳王国的公主来了。
“该死!怎么这么不巧。”莫里斯心想。
柔菈拿出了魂能炸弹让莫里斯炸死他们。
莫里斯拿着炸弹,想起当初符文守护者失控爆炸,是自己奋不顾身把夏尔拉到自己身后,推开了他,现在居然要让我来炸他……?
“如你所愿。”莫里斯把符文炸弹丢了出去。
莫里斯心想:“怎么可能!”他手中暗自蓄满了魂能,准备出手。
奥斯塔冲上前毁掉了魂能炸弹。
“呵,不亏是我的弟子,差点以为得让我自己动手。”莫里斯收起手上的魂能想。
“白担心了……看来我还是有把你教好嘛,克诺维斯。”
奥斯塔惊讶地看着莫里斯。
柔菈气愤不已,打算催动禁忌符文阵。
莫里斯此时眼中却只有一个人——夏尔!
“夏尔,现在!一口气发动!”
“就等你这句话!我还有受伤的学生们要救呢!”夏尔露出令人安心的温柔笑容,大喊回应。
“原本要等到天亮时,反噬效果才会最好,看来还是成功了,太好了。”夏尔看着地上被反噬得动弹不得的柔菈,开心地说。
莫里斯大笑:“为了求知,自然得冒些风险。谁叫夏尔完全没有问话的技巧,我只好抛出“禁忌符文”当饵了。”
夏尔没有半分抱怨,微笑解释:“我原本也被瞒在鼓里。直到看见莫里斯教你的那个魔法阵式,才懂了莫里斯的用意。”
莫里斯解决了柔菈,心中也不免兴奋,得意地说:“禁忌符文是不完整的符文,只要稍加设计,就能让整个法阵反噬施术者。只是需要时间与……”说到这里,莫里斯不由激动地看向夏尔,如愿看到夏尔眼中同样喜悦的情感,还有那个恣意笑着的自己的倒影,“——另一个精通符文的帮手。”
此时,蒂卡带着安洁莉娅公主闯入,柔菈忽然得意大笑,以自身为魂能炸弹打算自爆。
强烈的吸引力使得周围的人都被牢牢吸住,而且无法控制地被吸向柔菈。
“可恶!”莫里斯第一时间看向了夏尔。
“——他一定不想学生们受到伤害。”莫里斯心里只有这一个声音。
只见夏尔拿出符文结晶,孤身一人将柔菈拉入了模拟战结界。
“就知道牺牲自己!”莫里斯瞬间脱离了吸引力,立刻冲到符文结晶前破解符文。
“哼,你一个人受了重伤,还想一个人扛!”莫里斯迅速进入了结界。
一进入结界,莫里斯发现旁边飘起了失去意识的艾利欧。
“还得保护你不受伤,幸好你意识还在,那家伙肯定担心死了。”莫里斯把艾利欧留在了原地。
莫里斯循着夏尔的符文波动赶过去,立刻看到重伤的夏尔被打得倒下。
莫里斯快步上前,只听得夏尔嘴里小声地说:“只靠我一个人……还是不行吗?”
莫里斯气极反笑,弯下腰搀扶起夏尔:“废话,当初是谁一直跟我唠叨合作很重要啊?居然想一个人扛起所有事,白痴。”
夏尔激动地说:“这个声音是……!?莫……里斯,真的是你……!”
莫里斯扶好夏尔:“除了我,谁还有能耐介入你的术式?”
夏尔说:“没错,除了你就没别人了。我很想念你,拍档。”
莫里斯凝视夏尔的眼睛,感受到了夏尔的心情,和自己如出一辙。
“不愧是拍档。”莫里斯想。
莫里斯感受着那边的异动,说:“哼,你也老了。恶心话待会再说,先解决这只龙神猴子!”
莫里斯抬手使出术式,朝柔菈丢出:“生命学派与实用学派的两位大师都联手了,做得到的话,就试看看吧!”
“快一点!”莫里斯紧盯着柔菈一边连环使出术式,不要命地输出魂能,一边配合着夏尔,心中急切地呼喊。
熟悉的感觉萦绕周身,那是安心的感觉。只要和他在一起,做什么都如此畅快!
“夏尔,29年了,比起一起战斗……我更想和你一起做研究!哼,你那迷迷糊糊的性子,买个材料都会错,没有我陪你去该怎么办?”
莫里斯翻身又接连丢出两个术式配合夏尔,柔菈轰然倒下。
夏尔立即丢下柔菈,转过身看向莫里斯:“所以,是你的肉体重组了,还是……”
“怎么可能,白痴。”
莫里斯觉得自己能明白夏尔希望自己和艾利欧能够同时存在,所以才说出了这样的话。“夏尔对待艾利欧,也很纠结吧。现在我和艾利欧的身体被分开,我似乎已经没办法再回到艾利欧的身体里了……恐怕也没办法离开这个结界了……夏尔总不能一直在结界里。”莫里斯心中暗想。
“刚刚我一进来结界,就被强制与他分开了。据我的推测,你眼前的我,应该是纯粹的魂能体吧。”莫里斯轻描淡写地说着。
夏尔一点就通:“魂能体?啊,难道说……!”
“没错,我与你的养子本就是两股迥异的魂能,只是被转生术强制连结。进到这个空间,受到这团混乱的魂能影响,就还原成各自魂能该有的模样了。”
“那么,艾利欧的意识……”
“都还在,只是被迫进入假死般的状态吧。一看到你,他的身体就会涌出一阵纠结……”
“……我是个不及格的父亲……”夏尔黯然垂头。
莫里斯盯着他不无怀念地想:“还是那个心软温柔的好人。”
莫里斯忽然感到一阵魂能暴动,自己和艾利欧都被反噬进了光柱中。
“莫里斯!艾利欧!”夏尔大喊。
“幸好你没进来……”莫里斯想。
“撑着,我来了!”夏尔继续喊。
“别来……”莫里斯想。
莫里斯看着夏尔又一次支撑不住倒下。
“白痴!魂能消耗太大了,你会撑不住的!”莫里斯张口,却没有力气,只能在心中呐喊。
“……夏尔……”莫里斯艰难地说出了一个蕴含无数意义的名字,仿佛一切含义都在这短短两个字之间。
“怎么还是这么叫人担心,我最放心不下的,一直都是你……”莫里斯想。
莫里斯把魂能也注入阵法中,身体在一点点消散,只有最后的一点时间了!
“哼,看来我从那龙神猴子身上问出来的情报,是来不及亲口对你说了……去问克诺维斯吧。”
夏尔惊得大喊:“你在做什么,莫里斯!?”
“还有,禁书馆被我烧了,你可要负责重现。”
“我只是大部分都研究过,但你能全数默记下来吧?书呆子雷瑟斯。”
莫里斯兀自说着最后的话,没有理会夏尔。
“难道你也是在用自己的魂能抵销……住手,莫里斯!这么做你的灵魂会完全消散!”夏尔紧张地试图阻拦,却那么无力。
“哼,那么难道你要牺牲你儿子吗?”
“我……”
“哼,我就留一点时间给你们。”
莫里斯用尽全身魂能,将艾利欧与夏尔一同推出结界。
“我知道你选不了,所以我替你选了。”
“……拍档。”
莫里斯的意识在消散。
他想说:
“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完成,夏尔。”
“好嫉妒啊,你的儿子还能活下来,和你见面、和你谈话、和你做研究……以后不要再让人担心了。”
“我只能救你两次……”
“对不起,你很多很多的话,我是没有办法听了。”
“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的,拍档。”
“什么都没来得及做,夏尔,我好想你。好想回到过去……”
“……我等你,夏尔。这次就不需要快一点了。”
可是什么都没来得及说。